,“免,坐,自己人,随意些,如今还在平叛,宫内外人手都缺着,倒要劳烦你们了。”
“不劳烦不劳烦,殿……陛下不知道我现在多激动,”崔松萝见刘文君坐了才敢坐下,她看着元煊还没卸甲,身上都是肃杀之气,一时没敢说话,等元煊看向她,宽和一笑,这才打开了话匣子,“我从前初见陛下,就觉得陛下有帝王之气。”
“李都督和我说了,你能冒险逼出穆家私兵,以身犯险,胆色过人,”元煊招人上茶,浅笑着在她们面前将手浸在铜盆里,绢布浮在水面,遮盖了血色。
“还说你托他带的那一句话,问我,你那么小小一只,居然这么大胆吗?还是因为跟着我,学了几分霸王之气。”
说到这里,她抬头看着崔松萝,“我告诉他,倒不是跟我学的,你没认识我之前,就胆大包天,颇有胆识,更有识人的大智慧。”
“你立了功,我要赏你,自然还有刘文君,你做得很妥当。”
元煊笑看了刘文君一眼,又低了头,不动声色在平静的水面下用力搓洗双手,“文君,你原就已是太子家令之一,如今暂时将你迁为四品给事黄门侍郎。”
这只升了半品,她话音一转,“今日葬身祭台的官员不少,我要派人上门安抚吊唁,赐下布帛等抚恤,这当中有英勇就义的官员,有无辜枉死的宗亲,都要好好安抚,你来拟定具体事宜,全程掌管,做好了,便超擢侍中。”
不是女侍中,是真正最贴近皇权中心的侍中,刘文君心里清楚,给事黄门侍郎本就是门下省的,政出门下,陛下这是将她当成了心腹重臣培养。
她当即叩首应承。
“至于松萝,朝廷官位空悬不少,我要好好想想你的位置,朝会再说。”
元煊看着端药进来的明合,骨子里的沸血也凉透了,“明合,派宫人好生安抚后宫留下的嫔御,告诉他们,朕许她们回归本家,或是自立门户,或是再嫁,都予出资,若要留在宫中,就好生待着,也不会少她们一口吃的。”
“好了,今日你们先早些休息。”
罗夫人拿着针灸的物什进来,元煊长叹一口气,认命般的下了逐客令。
现在要英勇就义的人变成元煊了。
波折
暗夜里,有人还在仓皇逃窜。
祭台不远处的行宫,只有一间屋舍内亮着灯,士兵们举着火把鱼贯而出,门被砰地撞开,却只见一素衣女子静坐榻上。
一片肃杀寂静中,烛光将闯门而入的冷刃照出暖意,屋内女子的姝丽冲破昏暗,灼灼照人。
众将士先是一愣,站在后头的长孙行分辨了出来,“东阳公怎会在此?”
像是意识到了不妥,他忙改口,“臣非此意,只是没想到……”
“没想到行宫还有主子?”
元葳蕤抬头,在萧瑟简陋的屋舍内,眼中显出决然的光,“我在等着看,这入门的第一人,姓元还是姓綦。”
长孙行微微躬身,“陛下于阵前践祚,綦氏携伪帝退逃,臣来接手行宫,暂作休整。”
元葳蕤眼中染上了光,挺直的背微微松弛,整个人终于从荒凉中脱身,“到底没信错小殿下。”
长孙行挥手示意众人退下,听得元葳蕤此言,心中却委实有些意外。
难不成……她也是陛下早就布好的一子吗?
听家人言说,东阳公时时入宫陪伴“新帝”,新帝甚至允其宿在太极殿西堂,是以东阳公跟着元谌来行宫并不算意外,可意外的……她居然被留下了。
元葳蕤极善观人,见长孙行一时怔然,倒也好心替他解惑,“我本不想随行,可既然我在宫内为内应,替小殿下观察朝堂风向,也不想被瞧出异常,到底还是来了。”
只是危难来临之际,先前还奉她如神主跪地求怜的人转头就匆匆弃她而逃,连个侍从马匹都没能留下,也委实讽刺。
她讥讽一笑,“元谌逃得仓促,倒是没忘记带上全部侍卫和马匹,可见这天下男子多深的情谊,也是不可靠的,还好我还在此,延盛既旗开得胜,他倒也算坏心办了件好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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