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往外冒,邢禹到他身侧,将人揽进怀里,递了一杯温水过去。
楚北翎接过水杯,依偎在他怀里喝起水来。
“没关系,一个杯子而已,没关系的,没关系的。”邢禹带着剥茧的手掌抚上他脸颊,颈侧来回抚摸,安抚他躁动不安的情绪。
楚北翎喝了两口水,轻轻应了声。
这种情况也是有的,尽管已经竭力去控制,可只要一点超出意外的动静,就会失控,但这不是突如其来的,最近他过得很平稳,还不错,没有让他难过痛苦的事。
按理说不会这样,莫名其妙发作,这还是第一次。
楚北翎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关于绘画的东西,接触太多,再次导致惊恐发作。
他深吸一口气,抬眸看邢禹,苦笑:“我现在是不是特别神经质。”
刚想说话,邢禹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。
突如其来的铃声,让楚北翎原本平稳下来的情绪,再次紧绷起来,他浑身一颤,呼吸渐重。
邢禹也是,脸色瞬间变了。
疗养院护工来电。
如果不是什么大事,她们一般不会轻易联系自己。
邢禹担心地看了一眼狠狠抓着自己衣领的楚北翎,接起电话。
对面说了几句,他长长呼了一口气,压下情绪,“我马上过去。”
“陈奶奶走了。”邢禹垂眸低声说。
楚北翎有一瞬间耳鸣,脑袋崩掉的弦还没接上,没反应过来:“走,走哪里去?”
邢禹脸色也不是特别好,艰难地从喉咙里滚出话来:“不在了。”
楚北翎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。
邢禹也快绷不住了,但他不能陷入难过的情绪里,得撑住。
何况楚北翎状态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糟糕。
邢禹捏了捏他后颈,柔声道:“难受的话,你先回公司,我先过去处理。”
“我没事,走吧,我们去接陈奶奶。”顾不上邢禹在,楚北翎从口袋里摸出药盒,往嘴里丢了两颗伏硫西汀。
邢禹看着他,有一瞬间失声了,既酸麻又苦涩的无力感,从他胸口肋骨往外冒。
邢禹抿了抿嘴唇,暗自握紧拳头,青筋暴起后,又松开。
他拉着提线木偶般的楚北翎,往疗养院赶。
n-印记
其实他们也不是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,陈奶奶今年九十二岁的高龄了。
最近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,去疗养院看她,大部分时间在睡觉,偶尔喊她会给两声反应,对于陈奶奶可能不会陪他们太久,已经有所预期。
可这一天真的到来,楚北翎还是没办法轻易接受。
在闸弄口的几年里,陈奶奶一直照顾他们,给予他们很多的关心和爱。
哪怕生了病,被困在时间里,每一次见面都会被清空记忆,忘了很多事的陈奶奶。
始终,没忘记关心他和邢禹,一直惦念着他们。
给了他和邢禹铂金对戒,说好要参加他们婚礼的陈奶奶,就这么离开了。
陈奶奶一辈子没有结婚,也没有家人,楚北翎和邢禹作为她的家人,为陈奶奶安排好一切,以及按照她生前的愿望,两人将陈奶奶送去沈阳。
也是这一刻,楚北翎知道了陈奶奶的名字。
——陈婉书,很优雅知性的名字。
楚北翎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墓碑前,望着陈婉书年轻时的照片几度哽咽。
陈婉书,1933年3月20日,在春天樱花盛开的时节出生,长得漂亮,眉眼柔情似水,这位温婉娴静的江南少女和她的那位他。
他们相遇相知相爱,又在本该结婚的那一天,选择离别。
一个奔赴前线保家卫国,再也没有回家,一个从少女等到死亡,漫长又无望的一生都在等待那个再也不会归来的人。
等他来娶她。
傻木头没有回家,那就她去找他,在他当年出发的城市等他回家,如果不那么幸运,傻木头一直回不了家,那她就离他,近一点,再近一点。
她是这么和他们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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