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奶奶带上老花镜,捡起穿到一半的红豆手串,低头在红豆堆里一颗颗翻着红豆粒,认真查看似乎在寻找最好的那几颗,开始打孔。
“那些褪了色的是他送给我的。”她说。
楚北翎疑惑:“谁?”
陈奶奶:“我的爱人。”
楚北翎听邢禹说过,陈奶奶一辈子没结婚,可具体原因他不知道。
如今听陈奶奶这样说,他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。
陈奶奶看着他呆愣的反应笑了笑:“你这是什么反应呀。”
楚北翎察觉到不对劲,怕挑起陈奶奶过往的伤心事,没说话摇摇头。
“只可惜,再也收不到了。”陈奶奶将打好孔的红豆穿进尼龙绳里,轻而缓地说:“当时他答应我,要每年送我一根红豆手串,我现在收不到,换我送给他。”
楚北翎懵了半秒,小心翼翼询问:“陈奶奶,那位爷爷……?”
“牺牲在战场上,”陈奶奶缓口气才继续说:“再也没办法回来了。”
陈奶奶语调是心如死灰的平淡,楚北翎心颤了颤,说不出的酸涩,沉溺在这种情绪里久久没办法脱离。
反要过陈奶奶安慰他:“好啦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说不定过几年我就要去见他了。”
楚北翎鼻子一酸,摇摇头:“陈奶奶,你会长命百岁的。”
陈奶奶安慰他:“好啦,是陈奶奶说错话了,我还要多陪你和小禹几年呢。”
还没从酸涩难受的情绪中脱离出来,下一秒,陈奶奶又给他炸了一个雷:“你和小禹遇到事情要好好沟通。”她停下手中动作,盯着那几条已经褪了色的红豆手串,像是想起很久远的回忆。
不知道过去多久,陈奶奶才回神继续说:“想说什么说什么,想做什么做什么,别给自己遗憾,有些人错过就再也遇不到了。”
楚北翎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,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邢禹:“陈奶奶,你知道了?”
陈奶奶眨眨眼睛,笑着说:“我也是过来人,怎么会不懂呢。”
其实刚开始她是不知道的,谁让邢禹问了差不多的问题,就知道了楚北翎无中生友的人是邢禹,加上这几个月来两人的反应,多少能察觉到一些不对。
没想到两个孩子已经说出清楚了。
“只要你们想着对方,那就什么都不用怕。”她轻轻拍了拍楚北翎的后背:“还有陈奶奶在呢,你和小禹别怕,陈奶奶保护你们,谁要是说你们一句不好,奶奶给他腿打断。”
楚北翎喉咙泛起一股涩意,又疼又涨,可心里却是暖洋洋的,他认真点点头:“谢谢你,陈奶奶。”
陈奶奶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,将他抱紧怀里:“乖孩子。”
吃完晚餐,楚北翎和邢禹到五楼,黎书映和他小姨都已经回去了,现在家里又只有他一个人,可以放心的邀请邢禹到他家里。
“邢禹,陈奶奶的反应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。”楚北翎缓缓呼了口气,沉默一会儿,低声说:“邢禹,我是不是有点太……杞人忧天了。”
邢禹没有立刻回答,他抬手揉了揉楚北翎的后脑勺,掌心贴着他的发丝慢慢下滑,最后停留在颈后,轻轻捏了捏。
他笑着说:“这个表白我收下了。”
楚北翎抬眸:“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。”
邢禹:“近朱者赤。”
楚北翎:“你干脆说,近墨者黑得了。”
邢禹:“我打算委婉点的,没想到你直接说出来。”
两人说完,笑作一团。
笑完邢禹回答刚刚那个问题:“没有,也不是,我们只是在排除那些可能存在的风险,好让我们之间,能陪伴更久一点,再久一点。”
楚北翎轻轻点了点头,在画架前入座。
对面邢禹骨节分明的手指,在弦上拨弄着,看得久了,他也了解到不少大提琴的知识,知道这是练琴前的调音。
邢禹多才多艺,和艺术相关的领域,就没有不好的。
而他,除了会画画,也只喜欢画画,对音乐没多大兴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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