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她便不会再被同一块石头绊倒,再摔得粉身碎骨一次。
孙神医检查完伤口,又开了一副新的方子,叮嘱了几句,便被萧凌川打发了出去。
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他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走到床边,用勺子轻轻搅动,吹了又吹,才递到姜姝宁嘴边:“姝宁,来,把药喝了。”
他的神情温柔得能掐出水来,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小心翼翼的讨好。
若是没有记起那些往事,姜姝宁大概又会像个傻子一样,被他这片刻的温情迷惑,感动得一塌糊涂。
可现在,她只觉得心口一阵不适。
她偏过头,躲开了那把勺子,声音冷得像冰:“我自己来。”
他的手僵在半空,眼里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。
他没有勉强,只是把碗递给她,低声说:“小心烫。”
她接过碗,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。
药汁苦涩,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,可再苦,也苦不过她心里的那份荒唐和悲凉。
她到底算什么?
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?
想来是姜瑶真那边没给他好脸色,他才想起她这个被他弃之敝履的王妃,想在她这儿找回被重视的滋味。
又或者,是她从前把他伺候得太舒坦,他如今失了那份体贴,觉得不习惯了。
不管是哪种可能,都改变不了他曾践踏她的真心这个事实。
迟来的深情比草贱。
她若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,那从前受的那些苦,流的那些泪,岂不都成了笑话?
而下一次,他若再想将她踩入泥沼,只会更加肆意妄为,毫无顾忌。
接下来的日子,萧凌川将这份“温柔”发挥到了极致。
他亲自喂她喝粥,给她上药,甚至连擦拭身体这种事,他都想亲力亲为。
姜姝宁自然是冷着脸拒绝,他也不恼,只是默默地守在一旁,看着婢女们做完,再亲手为她掖好被角。
他看她的眼神,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。
可在姜姝宁眼里,自己不过是他一时心血来潮的补偿。
他越是这样,她心里的墙就筑得越高。
他们的相处,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循环。
他不停地付出,她冷漠地接受,谁也不肯先打破这层薄冰。
回京的日程因为姜姝宁的伤势一拖再拖。
虽然姜天泽被姜丞相关在相府里,暂时避免了对萧凌川通敌的污蔑,但萧凌川身为摄政王,长期滞留南朔,朝中早已怨声载道。
终于,御史台那帮老顽固坐不住了。
以顾御史为首的一群人,联名上了奏折,弹劾他玩忽职守,不配为大邺摄政王。
那日,暗卫带着加急的密信前来,姜姝宁躺在床上,清晰地听见外间萧凌川压抑着怒火的声音。
“……知道了,备马,本王明日便回京。”
他推门进来时,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,只是眼底的疲惫和挣扎藏不住。
他在床边坐下,握住她的手。
这一次,她没有抽开。
不是因为接受了他,而是想让他安心地离开。
“姝宁,京中有些急事,我必须回去一趟。”他摩挲着她的手背,声音低沉,“我已经嘱咐了孙神医,他会留下来照顾你。等你的伤再好一些,我就派人来接你。”
她看着他,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似乎还想说什么,嘴唇动了动,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叹息。
他俯下身,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,像羽毛拂过,带着滚烫的温度。
“等我回来。”
第二天一早,他就走了。
他一走,这院子里的空气都仿佛清新了许多。
又过了几日,她身上的伤好了大半,终于能下床走动。
她推开房门,在后院里缓缓踱步,感受着久违的阳光。
就在她绕过一处假山时,眼角余光瞥见一抹不寻常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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