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披帛轻柔如云雾,被她逆着方向用力拉扯了几下,不仅没能顺利从镯子上脱离下去,反而还有愈缠愈紧的趋势。
喻长风无声叹出一口气,一手攥住她两只腕子,另一手五指从容翻动,一丝不紊地替她解起了桎梏。
“祈冉……”
“喻长风。”
祈冉冉突然截断他的话音,她没抬头,仅只垂首露出发间草绿色的孔雀衔花冠子,眼睛藏在黑发下瞧不清眸色,颊边的小酒窝倒还看得清清楚楚,
“我其实,最讨厌被束缚。”
-----------------------
作者有话说:还有一更
披帛
喻长风解披帛的动作骤然停止。
祈冉冉浑似无知无觉地晃晃手腕, 脑袋抬起来,露出黑发掩映下亮铮铮的眼,
“我还记得数月之前, 程少卿来天师府闹事的那一次, 彼时他攥着我的裙角伏身求饶,你一脚便将他踢开了。那一脚费了你多少功夫?一息?还是一息都不到?”
“可现在的你已经解了这披帛许久,它看起来虽不若程少卿那般桓桓高大, 却能无形抵抗住你的施为, 依旧牢牢桎梏在我腕子上。你瞧啊喻长风,哪怕英明神武如你, 对于这等状似绵软柔顺,实则天罗地网的顽固束缚, 也需费上些心思才能解开。”
细白指尖浅浅捏住一点天青衣料, 祈冉冉拽了一把喻长风的袖摆, 示意这人坐到卧榻上去。
“自然, 天师大人耐性极佳,又静得下心, 徐徐图之也未为不可。但咱们今日定下的出发时辰是未时二刻,如今已过午时下四刻,倘若在这之前,束着我手腕的披帛依旧未能解开,我又如何是好?”
喻长风没说话, 颀伟身躯倒是依着她轻巧如夜风拂面的力道乖乖坐到榻上,甚至还略显纵容般后靠着矮下去了一点。
祈冉冉低头莞尔, 抬脚轻点那人膝头,看着他十分上道地将腿分开几寸,她娉婷向前一步, 来到他双膝之间站定,脖颈朝下一垂,专注望向他的眸底因为笑意泛起了一层清透浅薄的晶亮水花,
“喻长风,你猜我会如何做?”
语调依旧软绵绵,却是将同样的问题换了种问法又问一遍。喻长风在咫尺的距离里仰头看她,他不知道祈冉冉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案,但显然,公主殿下似乎打从一开始就没作计着让他回答。
因为下一刻,细腻如羊脂白玉的手腕便径直搭到了他肩头上,祈冉冉蓦地倾身,红唇极快袭向他额角,喻长风就在这片扑面而来的梨花香气里不自觉闭了闭眼,紧接着,眼前暗了又亮,扫过面颊的柔软黑发指引着他睁开双眸,喻长风微蹙起眉,发现祈冉冉已经退回到了不远处。
水润润的红唇依旧高翘,公主殿下裙摆飞扬,笑得活像只成功吃到鲜鱼的猫,细长的眉梢娇矜挑着,银白齿列间则牢牢衔着他簪于发顶的纤薄竹簪。
那簪子昨夜曾被公主殿下拿在手中把玩许久,祈冉冉用指腹去碰磨得又薄又利的簪头,吃痛‘嘶’过一声之后又认真问他,
“喻长风,我拿着这只竹簪能不能插死人?”
喻长风抓过她的手瞧了一眼,他也认真道:
“以簪头直击人颈侧脉络或许可致其大量失血,但插入的角度要对,手腕的力量也要够,且需一击得手,不可给对方留下反扑机会。你的准头与力道均有所欠缺,拿来做切割绳索之用是最保险的。”
……
此时此刻,公主殿下明显躬行实践了他昨晚的建议,她抬手低头,牙尖咬着簪子狠狠磨动几下,不多时,柔软如云的披帛便轻飘飘地掉落下来,沉寂无声地断在她脚边,彻底没了复原的可能。
“你瞧,喻长风。”
她又往后退了一步,无畏又坦然地迎向窗外高高的太阳,被窗棂切割成四方的日光就此灼灼洒在她身上,或许致人摧折,然公主殿下站在光晕里,整个人仿佛都在发亮。
第一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