赞叹不已。
叶语莺笑着动筷,却心知这醉蟹哪有那么厉害,真正的江城十三绝,永远是当年程明笃的外婆给他请的私厨。
可是入口的瞬间,她彻底顿住,分毫不差的味道袭来。
她松开口,端详着碗里的醉蟹,心想自己是糊涂了吗?还是记不清了——
这分明就是真正的江城十三绝!
后来,她低头细细品尝,每一口,每一寸滋味,都让她一度熟悉到眼眶发热。
她想起的,是很多年前,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。
她蜷在栖止小筑那张宽大的、可以陷进去的沙发里,盖着厚厚的羊绒毯子,因为来了例假而疼得脸色发白,一动也不想动。
而程明笃,会去一言不发地去楼上,给老宅那边打电话,请来那位据说不轻易出手的老师傅,就为了,给她做一份,用黄酒温过的醉蟹。
他会亲手,用那套银质的、精巧的蟹八件,将那温热的、不伤胃的蟹肉,一丝一丝地,仔细剔好,剔得干干净净,放在她面前那个小小的、绘着青花的碟子里。
然后,用他那难得柔然的语调,对她说:
“吃吧,这个,不凉。”
那段他们一起生活在远离尘世的栖止小筑的时光,还那般历历在目。
那些被他照顾着的、细碎而又温暖的日常,还那般清晰。
可她总想对对自己说……她早就,把那些都忘记了。
丁楚问她是不是不合口味,她只能
借口说是酒味呛人,眼眶有些发热。
可真正的、顶级的熟醉蟹,酒香醇厚,回味甘甜,哪有半分呛人一说。
她只是,在满座的、属于未来的欢声笑语里,猝不及防地,被一缕来自过去的、只属于她和另一个人的温柔烟火,给呛出了眼泪。
后来主厨出场,和客人交流,开门的瞬间,叶语莺一度满怀期待。
可进来的是个年轻人,不是当年的老师傅。
她的心情沉降下去,可旁人介绍,这是刘大师的二代传人,今日刘老先生恰好亲自坐镇,这份醉蟹乃是刘老先生与二代弟子的成果……
叶语莺霍然抬头,隔着缭绕的、温暖的菜肴香气,恰好望见了一双苍老却又无比熟悉的眼睛。
刘老先生身穿一身洁白的厨师服,头发早已花白,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的沟壑,比她记忆中,要老了很多。
但是他那双眼睛,却不见半分浑浊,依旧清亮、有神,腰杆也挺得笔直,精神矍铄,带着属于老一辈匠人独有的气度。
餐厅的经理,正恭敬地,向满座的宾客介绍这位难得亲自出山的大厨。
刘老先生的目光,却在人群中陡然停住。
他的那双老眼里,带着一丝困惑与探究,就那么,一瞬不瞬地,凝视着叶语莺。
他似乎是在努力地,想将眼前这个虽然清瘦、却气场强大、眼神清冷的年轻叶总,与自己记忆深处,那个总是安安静静地,站在程明笃身后的小姑娘,重叠在一起。
许久,他才试探性地,用一种不确定的、带着浓重江城口音的语气,缓缓开口:
“……是……程家那位,小小姐?”
这句话一出,整个包厢,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丁楚和老吴他们,都用一种极其诧异的目光,在叶语莺和这位传说中的厨神之间,来回打量。
而叶语莺,在听到那句久违的、只属于那个家的称谓时,感觉自己那颗早已被现实锤炼得坚硬如铁的心,却融化了几分。
她握着筷子的手,不自觉地,收紧了。
倏而放下筷子,撑着桌缘站起身,对刘老先生展露动容的笑容,眼中蒙上了湿润的雾气,“刘叔,好久不见……”
可刘老先生,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有疑问,用一种带着笑意的、略带几分得意的语气,缓缓说道:
“今天这道‘玉盘醉蟹’,可不是我那徒弟做的,你尝出来了吗?”
叶语莺喉头发紧,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,用力点头,“一入口,就尝出来了。”
“你啊,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馋。”
他感慨道,那语气,就像一个看着晚辈长大的,最寻常不过的邻家阿公。
“今天这道蟹,用的是窖藏了十二年的‘女儿红’陈酿花雕,取醇厚,去辛烈。”
“再配上两片驱寒的高山老姜,和一颗提鲜解腻的九制话梅,将那剔好的蟹粉,置于温好的龙泉青瓷小盅之内……”
他看着叶语莺,眼中带着一丝笑意,道出了最后的关键秘诀:
“……然后,以文火隔水,徐徐蒸之。让那酒气,恰好蒸腾成暖香,一丝不多,一丝不少地,尽数,沁入蟹肉的寒中。”
“这样温出来的醉蟹,”他最后总结道,目光,却仿佛穿透了时光,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,“才能既保留了醉蟹的魂,又去了它的寒气。暖胃,不伤身。”
丁楚他们,更是听得云
第一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