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段时间程明笃也鲜少露面,更多时候他楼上的房间都是拉上窗帘的,压根看不出人在不在。
叶语莺坐在书桌前,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,一道道复杂的数学题在她笔下迎刃而解,可她渴望能遇到一道真正能难住她的题目,一道足以让她理直气壮地敲开程明笃房门,寻求他帮助的题目。
她甚至为此感到一丝意外,仿佛自己的“没那么笨”,反而成了阻碍她靠近他的屏障。
她偶尔会伸着脑袋看远处长廊的感应灯带是否亮起,只要能瞧见他散步的身影,她都可以立刻下楼马不停蹄地去偶遇他。
可是那天之后程明笃似乎很忙,他就此沉寂了。
甚至她还想过更极端的方法,故意犯错让班主任直接打电话给他,他就一定会露面的。
带着这样复杂的情绪,她紧张又忐忑地等待着周三的到来,她在头一天晚上不断祈祷明天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。
然而她一整个晚上都辗转反侧,思绪非常混乱,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头昏昏沉沉的,还伴随着下腹坠痛。
她去卫生间处理好一切之后,整个人都是苍白又发软的。
“偏偏是今天……”叶语莺扶着冰冷的洗手台边缘,看着镜中自己毫无血色的脸,心中一阵无力。
大概是因为整夜的失眠和巨大的精神压力,身体的反应也愈发强烈。
她咬了咬牙,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。这场考试对她太重要了。
下楼时,脚步都有些虚浮。
原本已经不指望能偶遇程明笃了,可偏偏他今天却出现了,坐在餐桌前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外文报刊。
听到动静,抬眼看了过来,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阵。
叶语莺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视线,但身体的不适让她连多余的动作都懒得做。
“不舒服?”程明笃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,但终究是开口问了。
“……没有。”叶语莺含糊地应了一声,径直拿了个包装好的面包就准备出门了。
程明笃没有再追问,叶语莺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自己,那让她更加不安,腹中的坠痛感也似乎更清晰了。
好不容易捱到学校,纪紫已经在学校门口等她,看到叶语莺的脸色,担忧地问:“语莺,你脸色好差,没事吧?”
“可能是有点拉肚子,有点不舒服,没事。”叶语莺勉强笑了笑。
“要不要跟老师说一下?”纪紫不放心地说,“别硬撑啊。”
“不用了,都到这份上了。”叶语莺摇摇头,深吸一口气。
说了肯定也会以为她在耍花招拖延时间。
走进考场,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,这是一个转为她一个人设置的考场,只有正中间一张桌子上面放了试卷。
数学教研组的老师们依旧表情严肃。叶语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,努力忽略腹部一阵阵的绞痛和随之而来的眩晕感。
试卷发下来,她甩了甩有些发沉的脑袋,强迫自己集中精神。
开考的铃声响起。
叶语莺握着笔,指尖有些冰凉。她看着题目,一开始,那些数字和符号仿佛都在眼前跳动,难以聚焦。腹部的疼痛像一只无形的手,不断拉扯着她的注意力。她闭了闭眼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
她咬着下唇,一遍又一遍地默读题目,努力将涣散的思绪重新凝聚起来。神奇的是,当她真正沉下心去思考时,那些平日里积累的知识开始发挥作用。尽管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,解题的过程也异常艰辛,但她还是咬牙一道道地往下做。
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,脸色愈发苍白,握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她看了一眼被自己填满了八成的试卷,但是几乎已经感觉到有暖流呼之欲出。
她鼓起勇气举手:“老师,我能去上个厕所吗?”
监考老师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,扫了一眼她的试卷,不置可否,只是走过来低声询问了一句:“你想提前交卷吗?”
叶语莺摇了摇头,声音有些沙哑:“只是想上个厕所,肚子有点疼。”
“不可以哦,这样我们很难判定你的成绩是否有场外因素,再坚持一下,只有半小时了。”
一个半小时的考试,对叶语莺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当结束的铃声响起时,她几乎是虚脱般地放下了笔。整个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,眼前阵阵发黑。
她撑着桌子,慢慢站起来,交卷的时候,脚步都有些踉跄。
她冲进了离自己最近的厕所,发现洇开的血渍,她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。
她来初潮算晚的,这就是她的初潮。
但是没人提前教她如何处理,她撑着力气先暂时用纸巾填住内裤,正欲打开厕所门的时候,忽然间整个人像是被抽干力气,无助地靠着墙无声哭泣。
走出厕所,纪紫立刻冲了上来扶住她:“语莺!你怎么样?!”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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