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予基本的关怀,更遑论富养。
慢慢的,她对生活的感知日益下降,她的需求越来越少。
鱼缸里的小鱼死了,放上一株耐活的水草,让空荡的房子有些颜色即可。
对一日三餐没有要求,填饱肚子即可。
家里的摆设无需费心,能用即可。
她如同一只沉睡的钟,每一步都被规划好,她的所有棱角已经被过早磨平,又在这样一复一日蒙头前行的日子里,忘记了第一次自主选择的理由。
其实中途有人试图靠近,将她唤醒。
十九岁的沈骓比现在更朝气,他有她没有的天赋、梦想,也有她没有的执着、闯劲儿,他对她的心思坦荡到不加掩饰,她动心时吻了他。
“上次分开的事,你还怪我吗?”程果抬起头问沈骓。
“怪。”沈骓坦诚回答。
他那时演员之路刚刚起步,在程果看来,他是为了偿还家里的债务继续做演员,于他而言,是熟知两人身份差距,他必须有一份工作,他要接触社会才能和她同步。
可他才刚起步,她就离开了。
“还怪呀,”程果笑着问他,“要怎样才能不怪?”
沈骓细看她神色,见她像没再被选择的问题困扰而放下心,不多时又提起。
他们两个的问题还没彻底解决呢。
“不能和我分手,”沈骓提条件,“并且告诉我上次分手理由。”
“你一直没问,我以为你不在意。”
“和你有关的每一件事我都在意,”沈骓在感情上向来坦诚,从来不怕程果笑他,也不怕她知道他有多喜欢她,“我是不敢问。”
程果讶异,可细想,沈骓确实是这样的。
胆子既大,也小,会在她的阈值上反复试探,扎根进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,也会愿意等在她不愿意被人窥探的领域之外,等她主动迎他进去。
“我妈今天说的对,我那时为了自己放弃了你。”
“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,”程果缓慢开口,“自己做主选了专硕,又离开老师应聘到三院,我妈那时候完全不理我,从小到大,她和我相依为命,她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。”
“我那时候,”程果笑了一声,“很慌。”
时光如同一张已经上交的卷子,泛黄的页脚卷着边,再次铺陈在她眼前。
“后来她说让我考博,让我相亲,我犹豫了,我想继续做临床,我不想相亲更不想结婚,可我又想和她修复关系,我只有她一个亲人,她也只有我一个亲人。怎么办呢?我只能离开你,暂时缓和和她的关系。”
≈ot;对不起,沈骓,我那时把你摆在第三位。≈ot;
程果嗓音有些哽咽。
火锅的汤底已经快要耗干,沈骓关上火,隔着一张桌子握上程果的手,他其实很心疼,很想抱抱她。
程果还在慢慢说着
,“我现在仍旧是自私的。我认为我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,有了能和你在一起的条件才和你在一起,我妈妈那边,我用两年时间慢慢告诉她,她没办法再替我做决定。”
“我这辈子可能都改不掉了,”程果叹气,有些内疚地说,“总是先爱自己,再爱你们。”
指尖被握紧,程果抬起头看向沈骓,他正笑着看他。
“很荣幸荣升你心里的第二位,”沈骓想了想,“或者是并列第二位。”
“也恭喜我现在有安全感了。”他笑。
程果也被他的用词逗笑,想到要说的话又有些伤感。
“如果这样可以让你获得安全感,那我可以一直给你。但我不能保证对你一定比对我妈妈好,妈妈和我相依为命,她的责任中我占了大半,她的期望中我占了全部。她的爱情不顺遂,人生前二十年的亲情也不顺遂,她将她没得到的‘好’全部都给了我,希望我能踩着她的肩膀,希望我不走弯路,所以就算我苦恼于她安排的&039;好&039;,也会奢望她的理解。所以沈骓,如果你不愿意——”
“我愿意!”
沈骓截断她的话,绕过餐桌抱起她把她放到沙发上,“程医生,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追到你吗?”
“因为我也喜欢你?”
“对,也不对,因为我是你赶不走的小狗,小狗不叫,不说爱,他的程医生就不会知道,同理,程医生不把心里话摊开和妈妈讲,妈妈也不会知道。”
他将她的手机拿过来塞她手里,“给妈妈打个电话吧。”
程果被他安排得一愣,指尖扣紧手机屏幕,“现在吗?”
沈骓点头,“现在。”
瞧见她乖乖调出于慕英的号码,沈骓有点好奇,“程医生,你喜欢强制爱吗?”
“嗯?”这话题转得突然,程果没大明白他的意思,倒是听出了他跃跃欲试的语气,她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,“改天可以尝试,今天请帮我把电脑拿过来。”
她不知道她这句话的后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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