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拿出来,里面全都是值钱的珠宝,只有零星的碎银子。
“哎呦,还是个富家小姐。”大娘笑起来,她要是把这个小姐平安送回去了,说不定还能拿到赏钱。
温兰枝不记得她有这个钱袋子。她把钱袋子收起来,继续伸手去摸荷包,荷包也是鼓鼓囊囊的。
她倒出荷包里所有的金银,捧着,递给大娘,“劳烦大娘帮我买一匹马。”
“好。”大娘接过,道,“那姑娘再休息休息,我今天晚上就给姑娘把马准备好,姑娘想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。”
“大娘。”温兰枝叫住她。
“怎么啦?”大娘一边数着手里的钱,一边问道。她笑得很开心,她的脸圆圆的,笑起来,像一个圆鼓鼓的包子。
温兰枝问道:“你知道邬辞砚怎么样了吗?”
大娘一顿,面上的笑容僵住,过了一会儿,她道:“他死了。”
温兰枝身体僵住。
大娘出去了。
一炷香的时间过去,温兰枝终于消化了那三个字。
她的胃好痛,她不得不蜷起身体。
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胃,只觉得有一只大手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摁住了。
好痛……
好痛!
她躺在床上,感觉自己病了。
这场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
直到第二天上马的时候,她都无精打采,面容发白。
大娘给她准备的饭食她一口没吃。
她慢悠悠地在街上游荡,路过一家馄饨铺。
她喜欢吃馄饨,每次路过都要买一碗。
她习惯性地下马,进店,点了一碗馄饨。
馄饨冒着热气,她尝了一口。
“嗯!好吃。”她好像找回了一点魂魄,像往常一样喋喋不休,“这家馅厚皮薄,而且遇到这种有素馅儿的店真的很难得,你尝……”
温兰枝转过头,身边空无一人。
她不是一直一个人吗?
她一直一个人,为什么下意识地要说些什么。
她这么喜欢自言自语吗?
她都没意识到。
她仰头看天。
我不是一直一个人吗?
不是吗?
为什么我觉得……好像……不是?
她骑上马,马颠簸了一下,一张纸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。
温兰枝下意识伸手去抓,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有很多大口袋,但都没有开口,只有一个小缝隙可以把东西塞进去。
她翻过纸条:哎呀!我为什么总忘了跟邬辞砚说“我喜欢你”,明明今天的烟花就很合适嘛!下次一定记得!一定记得!
她下马,随便找了一家客栈。
客栈老板看了一眼她放在外面连拴也不拴一下的马,挑眉,想叫住她,但看她失魂落魄的,还是算了。他自己出去把马拴起来了。
温兰枝到房间里,慌忙撕开口袋,里面的纸都皱皱巴巴的,她小心翼翼地打开。
“今天的馄饨一点都不好吃,原来是邬辞砚故意在馄饨里放了辣椒!明天报复回去!”
“堆雪人的时候要是没有邬辞砚偷袭我,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”
“邬辞砚今天给我买了特别特别好看的发簪,白蛇样式的哦!”
……
她看了好久好久,看到太阳落山,看到月亮当空,看到天空泛起鱼肚白,看到太阳正当头。
她还没看完。
但她看到了最重要的一封:失忆后的温兰枝,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穿着这身衣服吗?你知道为什么衣服脏了我只用法术清理干净,从来不用水洗吗?(你放心,知道你爱干净,法术清洗完比水洗更干净,不要嫌弃曾经的你),因为我希望你无论到了什么时候,都记得邬辞砚,你要记得你是两个人,你不是一个人。无论你还记不记得他,你都要去救他!你必须去救他!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!
口袋里所有的纸张都是一条一条被撕下来的,只有这封信是一整张的,而且还有信封包裹着。
应该是希望她在打开口袋的时候,第一眼就看到这封。
温兰枝嗓子很痛,但哭不出来。
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太阳,她只知道,她还欠邬辞砚一声我喜欢你。
她起身,出门去。
“诶,姑娘!”店家看到她,慌忙叫住,“你要退房吗?你的马不要了?”
温兰枝反应迟钝,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,“哦对,您看见我的马了吗?”
店家无语地抿了下唇,让人去给她把马牵出来了。
“谢谢。”温兰枝道。
她骑上马,赶赴温城。
这次,她有了明确的目的地,行动起来犹如冬风,快而厉,不再像昨天那般,好像一个没有脚的游魂。
在做所有的事情之前,她确实应该先回一趟温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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