颠簸、悬浮、混乱。
所有感官都中止在一记猛撞的刹那,汇聚成迎头吞没他的剧痛。
耳鸣声如有实质,在眼前拉出细长眩目的白光,模糊掉一切景象。
紧接着,脑后传来一股力道,拽着头发,逼文亦扬起脖子,露出他的脸。
他痛苦地喘着粗气,用力眨了眨眼睛,依然完全无法聚焦,看不清任何东西,只是徒劳。
唯有几滴生理性的泪水随之被挤出,慢慢朝两侧滑落,渗进头发里去。
能潜伏进创源生科这样的庞然巨物,花好几年做卧底,从第一次对视时起,在貌似被驯化的员工壳子下,游执乐就看见了文复倔强的灵魂。
至于长着同一张脸的文亦……
游执乐松开攥在手心的头发,指腹慢慢游弋到他轮廓流畅的侧颌。
更温顺,更无害,指腹下的肌肤如此柔软,连偶尔吹拂过来的鼻息,都在惹人垂怜地打着颤。
一时间,她有些爱不释手,又反复摩挲好几下,才松开钳制。
“啪!”
这一巴掌力道并不大,但文亦还是跟着脑袋一偏,白皙的脸颊上隐约浮起几条红痕。
他下意识想要捂脸,胳膊刚一动,立刻疼出来一声闷哼:“呃……”
“回神了?”游执乐笑眯眯地问。
“……”文亦张开嘴,却说不出哪怕半个完整的字,只有一阵急促的粗喘。
不止是手臂和脑袋,浑身好像哪里都在疼,拉扯着大片大片的色块,不断盘旋摇晃。
他竭尽全力地睁大双眼,才勉强从它们之中,分辨出周围的样子。
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。
空旷、极简。平坦的淡灰色地板上,折射出窗户里虚假的萤光密林。
墙壁间或有几个凹槽,型号不一的家务机器人闪烁着浅绿色的呼吸灯,正在其中休眠,大概每一台都值他几个月薪水。
除此之外,唯一有存在感的家具,就只剩下眼前这张大床。
那个银发女人正坐在上面,手肘支在膝盖上,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,放任他艰难地转动脖子,打量整个房间,甚至完全没打算开口催促。
“凯斯……”没找到自己最挂念的那个身影,文亦不得不抬头询问,一开口,声音哑得吓人,“凯斯,他在……哪里?”
“现在才开始担心他啊,是不是有点太迟了?你拦我的时候,难道就没想过,儿子肯定会被自己连累吗?”游执乐朝他耸耸肩,“你倒真是个好哥哥,但确实算不上好父亲。”
一听这话,文亦额头上立刻浸出一层新鲜的冷汗,嘴唇发抖:“他……他还只是个孩子,有什么事……直接冲我来啊……!”
“‘还是个孩子’,哈哈哈。”游执乐重复一遍他的话,不知想到些什么,自顾自地笑了好一会儿,才继续说道,“嗯——这样吧,你应该也挺好奇,想不想知道你弟弟究竟偷了什么资料,值得我千里迢迢去抓他?”
突然抛出这个明明和凯斯毫不相关的问题,她没等文亦回答,径直弯下腰,亲密地凑过来,银发垂落,冰冷地拂过他耳边:“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,那是有关h代定制服务的秘密文件。
“其实,创源生科在这一代人类体内,都留下了一个可以被操纵的后门。
“随着h代人类的数量占比上升,等到合适的时机,只需要一串小小的代码……
“难以计数,绝不反抗,可以被终端统一操纵的人口,足够堆砌出文明史最强大的集权——多奇妙的计划啊。”
游执乐做下结语,直起身,满意地看着文亦瞳孔紧缩,连喘息都被短暂慑住,被这个爆炸性的秘密砸到彻底头晕目眩。
他甚至不知道是该先为这种密辛被轻飘飘地揭露而震惊,还是该先为自己刚“出生”的儿子背负上这种后患而忧虑。
甚至于,原本文亦心底总留有一线希望,既然弟弟手里有对方要追回的机密文件,那就还有周旋的机会,也许能从其它公司找到帮手,救出自己和凯斯。
但他万万没想到,这份机密的真相,竟然震撼到足够动摇生科领域巨头的根基。
——更足够填进去自己父子俩的命。
游执乐再度抬起手指,文亦肩膀跟着猛地一抖。
然而迎来的,却并不是下一个巴掌,只是格外温柔的抚摸。
她唇角依然带笑,怜爱地摩挲着刚被她亲手扇出来的几条红痕,主动软声安慰他:“别害怕,我之前说的全都是真话,和公司的指令无关,我对文复很感兴趣,而且,只对他感兴趣。
“不过嘛,在他愿意乖乖听话之前,总不能委屈我一直干等……所以,也可以稍微收集一下代餐。”
说着,她的指腹逡巡到了文亦的唇上。
这里的皮肉更软,更嫩,由于惊惧而缺少血色,轻微战栗着,摸起来像随时会融化的果冻。
“既然你要当好哥哥、好爸爸,那我们来看看,为了他们,你能做到哪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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