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虽然盛安帝驾崩得突然,宫人却是训练有素的,典礼的各个环节的器用礼具人手,虽琐碎却有条不紊地准备着。
&esp;&esp;掌了灯的重华宫里,徐复祯看四皇子试穿尚衣局日夜赶制出来的龙袍与旒冕。
&esp;&esp;象征天家威严的龙袍与冠旒,却是小一号的,套在稚嫩的四皇子身上,那威严也大打了折扣。
&esp;&esp;徐复祯想起从前看皮影戏,那皮影箱中裁剪出来的小人,其形正合四皇子的模样,而他也确实是一个懵懂被推上皇座的小傀儡罢了。
&esp;&esp;而那背后操线的人,也有她的一份。
&esp;&esp;这样一想,她心里又升起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&esp;&esp;她从前是系在线的另一端的。执线的人从前是秦萧,后来变成了霍巡。可是现在她竟也成了那个执线之人,她和秦萧、和王今澜的恩怨,今后可以借着手中这个小傀儡一一清算回去。
&esp;&esp;再也不需要攀附依仗任何人了。
&esp;&esp;然而想起自己那段夭折的感情,不免在那凌云壮志中添了几分苦涩。当然她知道世上是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。
&esp;&esp;她弄丢了霍巡,可是找到了自己,已经是极好的结局了。
&esp;&esp;徐复祯知道,自己不能再奢求更多。
&esp;&esp;五鼓时分,徐复祯陪着四皇子到太庙祭拜先祖与社稷。
&esp;&esp;从太庙出来的时候,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,那一线熹微天光,让夹道的火烛都失了颜色。徐复祯走在四皇子的轿辇旁,每走一步,那天色便亮一分。
&esp;&esp;徐复祯知道,她生命中至暗的时刻,就像那深沉的夤夜一样,已经过去了。
&esp;&esp;卯时,她陪着四皇子登上了玄武门城楼。
&esp;&esp;玄武门外已经整齐地站着密密麻麻的文武官员。满朝朱紫贵,此刻已尽数候在宫门之外。
&esp;&esp;徐复祯站在城楼俯视下去,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眩然之感。
&esp;&esp;整个王朝的运转,全依靠下面的那些人。
&esp;&esp;而此刻,那些人看到了站在城楼上的新君,齐刷刷地跪下朝拜,口中唱和着一声又一声的“万岁”,像一层更比一层高的波涛,把幼小的四皇子推上了潮头。
&esp;&esp;而他身侧的徐复祯也得以沾光站在了最高处,透过那些朝廷重臣俯视着王朝的芸芸众生。
&esp;&esp;那是天下万民的臣服,是睥睨众生的高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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