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,亲目所见竟是这样的凄然可怖。
&esp;&esp;远处有个蠕动的黑影,马车驶近她才看清是个极小的孩子,他的母亲已冻僵在雪中,怀里的孩子却借着一点余温得以存活。
&esp;&esp;徐复祯不及细想,忙用手拍着车轸:“停下,快停下!”
&esp;&esp;疾驰的马车放缓了速度。
&esp;&esp;徐复祯拉开了帷幔,顶着灌进来的风雪,语不成调地对霍巡道:“外面有个小孩子,他还活着,救救他……”
&esp;&esp;霍巡回过身来望她,猝不及防地跌进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中,潋滟乌浓的瞳仁里盛满清晰的痛苦,令他的心也跟着一窒。
&esp;&esp;“怎么救?”
&esp;&esp;“你要把他带上吗?”
&esp;&esp;“你知道雪灾常伴着各种疫病吗?”
&esp;&esp;“你救得了一个,歧舒两州受灾的百姓数十万,你能救完所有人吗?”
&esp;&esp;徐复祯
&esp;&esp;随着他的眼神望向那茫茫雪地中数不尽的黑点,哑然无声。
&esp;&esp;霍巡取下手套,伸出拇指拭掉她眼角的泪花:“进去吧,这事你管不了。”
&esp;&esp;徐复祯失魂落魄地钻进车厢。过了许久,里头传来压抑的呜咽声。
&esp;&esp;她躲在车厢里偷偷地哭,哭累了就靠着迎枕睡着了,就连梦里,梦到的也是那漫天皑皑的白雪,皑皑的白骨,满地的哀鸿。
&esp;&esp;夜幕时分,卫队终于赶到郊外的驿站。
&esp;&esp;徐复祯下车的时候披上了斗篷,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。
&esp;&esp;霍巡沉默地接她下了马车。徐复祯一抬头,却见驿站对面的一棵榕树下依偎着十几个面黄肌瘦的百姓,正木然地看着他们。
&esp;&esp;徐复祯怔神片刻,却什么也没说,低下头默默走进了驿站。
&esp;&esp;驿丞迎了上来,他的面色也是枯瘦苍白的。徐复祯问他:“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?”
&esp;&esp;驿丞低头袖手道:“他们都是附近县里的苦命人。今岁的大旱他们交不上粮税,田屋都抵出去给官府了。唉,旱灾之后又是雪灾,他们没个去处,早晚要冻死。小的看他们可怜,在驿站给了个容身之处。”
&esp;&esp;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。
&esp;&esp;驿站是给官兵借宿所设,虽偶有收留行脚的庶民,但那也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。他惶惶抬眸看了徐复祯一眼,赶紧补充道:“如今贵人来了,小的自然叫他们回避。贵人要是嫌碍眼,小的去把他们赶远些。”
&esp;&esp;徐复祯蹙眉道:“你去叫他们进来吧。外面天寒地冻怎么宿得了人。”
&esp;&esp;她管不了路边的冻死骨,总能给活着的人一晚庇身之所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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