餍足舒适,懒洋洋的仿佛浑身浸在温水里,又有一点再做些什么的冲动。
&esp;&esp;那就调一种香吧,凛冽的,带着竹子的清新与菊花的淡雅,冬日焚来在室内点出一场雪的。
&esp;&esp;案几上碟碟盏盏盛着各色香料,听到季蘅过来的脚步声,问真没有起身,只是转过头,笑吟吟道:“来了?”
&esp;&esp;如同招呼一位熟悉的故人一般,一向温和沉着的眉目此刻糅杂着慵懒,看向季蘅的目光中带有三分亲近,她慢吞吞地笑,“我昨夜画了一幅画,可愿意看看?”
&esp;&esp;这样轻柔家常的语调,叫原本以为自己十分冷静的季蘅一下溃不成军,他脸腾地红了起来,问真见他如此,不禁轻笑出声,“我这屋里莫不是很热?”
&esp;&esp;季蘅反应过来,下意识地摇头,又连忙回答:“不热的。”
&esp;&esp;看起来有点傻乖傻乖的。
&esp;&esp;见他有些局促,问真不再打趣他,稍微收敛一点语调,温声如常地道:“那且坐下吧。画看不看?”
&esp;&esp;季蘅连忙点头,走来时的满腔勇气这会好像溃不成军了,只知道顺着问真的话点头。
&esp;&esp;问真微微皱眉,又很快松开,对今日会面的期待稍有降低。
&esp;&esp;季蘅如果不愿,她当然不会强人所难。
&esp;&esp;那幅画如今是她的心头好,就收在身边,这会含霜忙净手捧来,轻轻展开,问真一面细细用目光摩挲这幅画,一面道:“我有许多年没有如此满意的画作了。”
&esp;&esp;季蘅原本紧张得要命,真看到这幅画,看着那大片大片,苍翠如三九寒冬之常青仙品,却莫名透着一种暖意的竹子,他却顾不得紧张了,一瞬间呼吸仿佛都停滞住,好一会,才呐呐道:“好苍劲,又好温暖的竹子。”
&esp;&esp;现实中不会有颜色如此冷中透暖的竹,唯有在人笔下,糅杂着作画人的情绪,才能画出如此的画作。
&esp;&esp;他注意到竹林角落的青衣人,背影其实并无什么特点,甚至画得很简约,寥寥几笔,如任何一个普通人,只是在画笔下多几分清隽独立的神韵,吸引住季蘅目光的,是画面上唯一的艳色,那朵如霜覆雪的霜满天。
&esp;&esp;人画得简单,寥寥几笔而已,一朵霜满天却极尽神韵,灵气扑面而出。
&esp;&esp;“这、这个人是我吗?”季蘅抱着几分忐忑,小心翼翼地问。
&esp;&esp;问真扬扬眉,她虽然初涉情场,但人心的棋局,徐家娘子确实从小被长辈搂在身边历练下来的。
&esp;&esp;进来时紧张的、叫人摸不清心意的季小郎君,在这几分忐忑上露怯了。
&esp;&esp;那就不好意思了,她生来就是会狩猎的。
&esp;&esp;她笑吟吟道:“是你,如何;不是你,又如何?”
&esp;&esp;这似乎只是平常的反问,季蘅的心却猛地跳了两下,他意识到,他已经站在一条分岔路上了。
&esp;&esp;他必须要出选择,是避而不谈,还是直接面对——从此以后,可能就是两种人生。
&esp;&esp;大娘子在要求他,表明心意。
&esp;&esp;季蘅慢慢地走近,在含霜与凝露紧紧的目光中,在问真身前试探地跪坐下。
&esp;&esp;这间隔出来的小静室与正房用木隔板与竹帘相隔,内里未设桌案床椅,而是打出高地一尺的地台,铺设席簟。
&esp;&esp;地台上设着朴素无纹的黑漆矮几,倚墙有一架书而已,满屋中只有亮堂堂的木器质感彰显出一点底蕴奢华,其余陈设布置,都绝无富贵气象。
&esp;&esp;他没有进去问真对面设好的席上坐下,而是跪坐在地台外,离问真最近的位置。
&esp;&esp;季蘅心反而沉住了,他微微仰脸望着问真,年轻却已经脱胎换骨不见稚嫩软弱的面孔坚定而平静,“如果是我,蘅三生有幸,出现在娘子笔端。”
&esp;&esp;问真微微垂首凝视着他,从季蘅的角t度看,那双微垂的凤眸中似乎悲悯含情,能装下世间万物,自然有他的身影,又似乎什么都没有,只是空空地对准了他。
&esp;&esp;人类贪婪的本性告诉他,他想住进去,住进那双眼,眼前这个人的心里。
&esp;&esp;如果做不到……能留在她身边,是好的。
&esp;&esp;季蘅轻轻一拜,“跟随娘子,是季蘅自己的选择,发于本心,未受任何胁迫压力。同样,男女之欢,你情我愿,蘅未受强迫,全发于本心。相依一场,无论日后结果如何,蘅都绝不会生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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