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,以贞顺守礼为上,勋贵门庭的许多行事对她来说与自幼的观念相悖。
&esp;&esp;只是既然生活在此间,便要逐渐适应,哪怕不愿更改思想,不能流露出来,容易得罪人,更容易伤害人。
&esp;&esp;至少徐纪听在耳中,心里便不大好受。
&esp;&esp;七夫人见他面色不大好,忙服了软,“我日后再不说了,我只是与你念叨念叨罢了……”
&esp;&esp;原想着在夫婿这能得到一些赞同附和,结果听了一通教育,七夫人心里郁闷,然而她实在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错,一时又忍不住为自己女孩着急,只觉时光难捱得很。
&esp;&esp;晚些夫妇二人同到东上院中请安问疾,七夫人心里还揣着事,徐纪有些忧虑,便没留意到她的神情,二人入正房来,只见得满屋人头济济,热闹得很。
&esp;&esp;徐缜夫妇、明瑞明苓、问安领着几个妹妹,徐问真正坐在大长公主身边,灯火辉煌中,眉目噙着笑与大长公主低语。
&esp;&esp;徐纪心中有所忧思,请安后便忍不住看向徐缜,见徐缜神情平淡如常,才稍微安心,七夫人魂不守舍地跟着落了座,只听耳边一阵的笑声,循声抬眼去看,却见大长公主笑吟吟摆弄着妆奁,正将一只珠翠辉煌的赤金满池娇花冠从匣中取出,在徐问真头上比量。
&esp;&esp;那花冠在烛光下光彩熠熠,一看就不是民间普通匠人能打造出来的!
&esp;&esp;赤金颜色璀璨,满池娇做工格外精细,观音像慈悲柔和,台下莲花栩栩如生,满镶着一排鸽子血红宝石,个头虽都不大,但颗颗殷红透净,光是这一排鸽子血便价值不菲了!
&esp;&esp;然而这些红宝石只是点缀,被打磨成一般大小,与莲子大的合浦明珠一起,分作两排镶嵌在观音的莲花座下,琉璃灯下珠宝生光,加上赤金的光辉,明晃晃地照得七夫人眼睛都酸涩起来!
&esp;&esp;就是当年问圆出嫁,大长公主给的压箱底首饰不过如此了!然而这些年,大长公主明面上、私下里又偷偷给了大娘多少?如今又拿出这一顶来,未免偏私太过了!
&esp;&esp;公主一面比,她那个傻仲女还在下面笑,说什么:“这样华丽的冠,姊姊戴起定然光华璀璨!”
&esp;&esp;往日最机灵的小女儿这会犯起傻来,在旁边一个劲的点头。
&esp;&esp;七夫人咬紧牙关,忽听长嫂笑道:“这冠华丽璀璨,做工精妙,实非凡品,想是阿家的珍藏,给了真儿,她等闲又不爱戴这些珠饰,岂不浪费了?”
&esp;&esp;七夫人恨不得立刻点头附和,面上连僵笑都快维持不住。
&esp;&esp;大长公主却道:“她哪怕不戴,心情好了拿出来瞧瞧,是我这做祖母的心。”
&esp;&esp;她又从匣中取出两支步摇,一看就是与这顶冠搭配的,每支有流苏五挂,由颗颗莹润的合浦珠与纯净浓郁的鸽子血串就,中间巧妙地穿插一只做工精妙的镂空赤金莲花,只是看着,便可以想象戴在头上时,行动间流苏轻曳、金莲花随风摆动的曼妙美丽。
&esp;&esp;光是这两支步摇,便足以在京城中购置一套宅子了!
&esp;&esp;七夫人看着大长公主往徐问真头上插的动作,不禁深深吸气,那边大长公主仍笑道:“这顶冠,还是我阿娘在世时,画图样专门为我打造的嫁妆。祖母将它送给你,只盼我的真娘往后事事顺遂、时时顺心。这个家里,谁敢叫你不舒心,得先问过你祖母我!”
&esp;&esp;她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有力,说完眼神示意徐虎昶表态,徐虎昶看了眼徐问真,道:“收下吧。你一向是有成算、有担当的,今年你在江州做的事很好,我还未及奖你,今日便与你祖母一起了。”
&esp;&esp;他说着,呼人入内,却捧了一个剑匣进来。
&esp;&esp;他亲自打开匣子,其中赫然是一把横刀,黑柄、黑鞘,平平无奇,徐缜和徐纪却一眼认出那是他年轻时的爱刀之一,多年来走南闯北,都一直带在身上。
&esp;&esp;二人都有些吃惊,其余人不明所以,却觉出此事的不寻常,微微提起精神。
&esp;&esp;只见徐虎昶将横刀提起,交与徐问真,“今日之后,你要用这把刀,保护好这个家。尓父公务繁忙,见素不在京中,家中事宜你要多替父母分担。
&esp;&esp;持刀不在利能伤人,其刃重不在攻,而在于守。你年少时,我教你用刀,彼时只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,如今,你已是能为亲人们遮风挡雨的人了。”
&esp;&esp;他顿了一顿,注视着徐问真,“摒弃浮躁,静心修慧,这些年你都做得很好。日后要明眼明心,修德蓄智,勿要耽溺小情、只顾自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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