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她的言语永远中正有礼,神情总是雍容慈爱,绝不会对人口出恶言,不会露出如此狰狞扭曲的神情。
&esp;&esp;但这能怪徐问真吗?
&esp;&esp;被皇后用恨毒的目光笼罩,徐问真平静回答:“元承郎难道不是死在裴氏安插的女子手中吗?”
&esp;&esp;她忽然抬起头直视皇后,目光如一潭平和的静水,水面下又似乎隐藏着让人直觉危险的惊涛骇浪。直视皇后,于礼不合,然而皇后被扼住了七寸,已经无暇顾及。
&esp;&esp;“荒唐!如非为了试探你对他的情意,元承怎会收下那个女子,又怎会中裴氏的算计!”皇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难以维持平静的表情,高声道:“都是你,都是你害死了元承!”
&esp;&esp;“娘娘,这个理由,您听了难道不觉可笑吗?”徐问真淡淡道:“他是我的未婚夫,我是他的未婚妻子,我的心原本就应属于他,还有什么值得他试探的?在赵姬之前,东宫旧有承徽一人、昭训一人,姬妾三人。难道他收下每一个,都是为了试探我吗?”
&esp;&esp;皇后眼光愈冷,她手边有一把匕首,看着满口狡辩毫无愧疚的徐问真,她想——今日,一定要割下她的肉来,尝尝是不是苦的!
&esp;&esp;不然怎能做到如此狠心!
&esp;&esp;殿外原本呼呼打在殿门上的风声微微止住,然而空荡荡的大殿里,只有徐问真注意到了。
&esp;&esp;她脊背微微发凉,敏锐地感觉到了来着上方几乎要凝练出实质的恶意,她的心跳愈来愈快,却不是因为慌乱、紧张,而是兴奋。
&esp;&esp;问真的眼眶迅速晕染上一层薄红,她深吸一口气,似乎强忍泣意,“我们约定婚盟十余年,从知事起便知对方是将要携手一生举案齐眉之人,我的情意,他还不知、还需要试探吗?那些说辞,您听过,当笑话忘记便是,他要纳妾,我难道还能妒忌不许?我是圣人钦定的储妃,贤淑忍让便是我的必须的德行,他用纳妾来试探我?这有什么意思?能有什么结果?”
&esp;&esp;她唇齿似乎在轻轻颤抖——表现在吐出时哽咽凝涩的话语上,“娘娘,您失去了元承郎,您很痛苦,但我难道没有失去我的夫婿吗?”
&esp;&esp;皇后紧紧皱眉,没想到她为何忽然路数突变,一下从平静优雅高门女子变成痛苦可怜的模样。
&esp;&esp;殿外,圣人收回了踏出的脚,停在台矶上,微微合上眼。
&esp;&esp;徐问真的表演还在继续,“我在云溪山守着日升日落,一日又一日,我比谁都盼望他能活过来,娘娘,您至少还有昌寿留下的明瑞明苓,可我还有什么呢?他与我做了十几年未婚夫妻,未做过一日夫妻,便抛下我撒手而去,我为他守到今日,没近身过一个外姓男人,可以指天发誓绝没动过一丝一毫旁的心思,到您口中,怎么就平白无故落了个‘不守妇道 ’呢?”
&esp;&esp;她声音愈来t愈高,呼吸急促,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样子,声嘶力竭地道:“让我不守妇道的那个人在哪?是哪个?您找出来!您找出来,叫周元承回来,掐死他打死他,只要周元承回来——”
&esp;&esp;她声音到高处,又逐渐弱了下去,伏在地上身体颤抖,只能听见急促的哭泣声,“你让他回来……”
&esp;&esp;皇后嘴唇颤抖,留下两行泪来,又不肯服软,用掌心用力敲击高几,“那姓季的贱人,你给他开铺子做生意,全天下人都知道了,还想狡辩!”
&esp;&esp;门外,大夫人顾不上脸上的眼泪,低泣着道:“季三郎之姊正在我们府中居住,医治家中十七娘,殿下的意思是,既是有能之士,便不要吝惜施恩于其家人,如此才能叫季娘子安心为十七娘疗养身体,因而才开设了那间铺子,用季三郎的方子,分给季家三成干股,如此重金之下,季家人自然升不起离去之心。
&esp;&esp;将开铺子之事交给问真,是殿下与妾共同的主意。自入了秋,问真的情绪便一直不大好,她说想搬回云溪山住些日子,我们不敢撒手放她回去,便想方设法为她添些琐事缠身。
&esp;&esp;且……问真立誓不嫁,膝下便无儿女,老来有谁孝敬侍奉?我们不敢揣测托付人心,只能设法多为真娘留些产业而已,不想竟传出这些谣言,叫娘娘误会,我等万悔矣!”
&esp;&esp;她说着,双目含泪深深拜下,殿内,徐问真的声音一声急促过一声,“您叫周元承回来,您叫周元承回来!我在云溪山念了七年的经,本本都说修道自有善果,为何我就修不回他来!”
&esp;&esp;说完,问真似乎猛地泄了力,瘫坐在地上,眼泪断了线一样往下流,很快打湿了衣襟,丢了魂,双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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