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即,她的目光落在他那双手上。
已经结痂的伤口,像丑陋的蜈蚣攀附在曾经修长有力的手指,较深的周围还泛着红肿,难以言喻的闷痛感再次袭击她的心脏。
她走到他身边,没有坐下,而是轻声开口,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静自然:
“今晚…寰亚慈善基金有个晚宴。”
“之前我应承过vicky会代表公司出席,我想,我今晚都该去一趟。”
闻言,雷耀扬眉头下意识地又紧蹙了起来。他望向她,试图从她平静的脸上读出更多信息。
她最近开始恢复社交他是知道的,他也乐见她试图从悲伤中走出的举动。但是公开出席晚宴…就意味着,她会暴露在更多的目光和潜在的关注下。
“今晚?”
他语调平稳,却带着明显的紧绷感:
“用不用这么着急?你身子…”
他担心她的身体是否真的能支撑,更担心那隐藏在暗处的危险。
因为任何公开场合,都可能成为靶子。
“我没事了。”
齐诗允打断对方,声线温和却坚定,甚至努力弯了一下嘴角,想做出一个让他安心的表情:
“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家里。”
“而且…慈善晚宴意义不同,我也有几位想要亲自面见的客户。”
说话间,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他的手上,那触目惊心的伤痕让她心头阵阵发紧。
女人忽然伸出手,指尖极其轻柔地、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他手掌上最严重的那处结痂的边缘,动作带着恍如隔世的温柔和疼惜。
她抬起眼,望进雷耀扬深邃的瞳眸里,声音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:
“虽然医生讲愈合得还行,但是日常生活也要避免大幅度的动作伤到神经影响恢复……”
“等阵…我帮你重新上药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、毫不掩饰的关切,像一道暖流,猝不及防地撞进雷耀扬心防。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她这样的柔情,以至于一时间竟有些怔忡。
他立刻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指节,尽管自己的手依旧不便,却握得很紧。
男人目光紧锁着对方,仿佛想确认这一刻的真实性:
“不用担心,我会遵照医嘱。”
“药…晚一点忠叔会帮我换。”
说完,两人一时无言,只是静静对视着。
方寸之间,有未散的悲恸,有深切的担忧,有小心翼翼的试探,也有这片刻温情带来的短暂慰藉。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磨灭的伤痛,也看到了那份试图为对方撑下去的坚持。
齐诗允看出他眼底的忧虑,知道他在担心什么。
但她不能告诉他真相,只能用自己的方式,让他稍微安心。随即,她微微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,声音放得更柔:
“今晚我会小心的,你安排人和我一起去,不会有问题。”
迟疑了一秒,她像是下了决心般,又补充道:
“雷生,我不会让自己有事。”
“阿妈她…肯定不想见到我们一直这样消沉下去,我也希望阿妈…在那边能够安乐。”
这句话,像是一把钥匙,同时打开了两人心中的枷锁。
雷耀扬的心猛地一酸,将她轻轻拉入怀中,用鼻尖抵住她的发顶边缘,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汗味与洗发水的清香。
一个不掺杂情欲的、纯粹寻求安慰与给予支撑的拥抱,比任何良药都能够治愈他。
“嗯。”
男人在她发间低低应了一声:
“早点返来。我等你。”
他没有再阻止。
他知道她需要走出去,需要找回自己的生活。
而他所能做的,就是在她身后,布下更严密更牢固的网,尽快揪出幕后真凶,同时,也在祈祷自己的担忧只是多余。
齐诗允依偎在他怀里,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和心跳,眼眶发热。
她贪恋这片刻的温暖与依靠,因为这是她再次踏上漂泊之路前的离岸港湾。她将脸深深埋在男人胸膛里,极力掩去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坚定和决绝。
片刻后,女人轻轻退出对方怀抱,神情已然归于平静:
“我上去冲凉。”
“好。”
雷耀扬点头,但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,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。
少顷,他收回目光,看向自己伤痕累累的手,又望向窗外薄雾渐散的天空,心中的忧虑与决心不断交织翻滚,最终,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。
他拿起手提,再次按下号码,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厉:
“加仔,今晚跟实你阿嫂,出半点差错,我唯你是问。”
夜晚的澳门,某处隐蔽的单元房。
房间各处,都弥散着烟酒气和即食面调料包的味道,还有和一种无形的焦躁。
程啸坤就像一头被注射了过量兴奋剂却又被死
第一版主